第九章 铁臂
柳铁匠大步走出去，混入街道上的妖群中。
“哦。”
“嘣～”
他只是为了试一下牛皮法器的防御，犯不着冒那么大的风险。
“明天正午，到南门汇合。你们被派去守千穴山，记得带半个月的口粮。”
“叫什么无所谓，你们这里有两个半妖，必须出来一个去千穴山，谁去？”
大憨听到声音，开门出来。
“马上来。”
“哦。”
柳铁匠抽出毛巾，坐到卢通身边，一边擦汗一边问道：“来替大憨买法器？”
银网上亮起一层光芒，葫芦口迅速凝聚出一个寸长剑芒。接着剑芒一闪而过，钻进炉子旁边的木桩上，留下指头粗的深洞。
黑黝黝的大铁炉子放出通红的火光，柳铁匠拿着一个表面布满阵法纹路的青皮葫芦，小心引出来一股滚烫铁水。
灰袍修士手里拖着一个罗盘，注入法力后上面亮起两个光点，刚好对应卢通、大憨的位置。
柳铁匠随手把葫芦扔给徒弟黑子，让黑子去打磨、雕花。
卢通一路送到门口。
卢通明白以现在的实力去千穴山，哪怕他法器再多，也很难存活下来。
一页宗强制征召妖兽、半妖，但是不会触及人类。
卢通穿上牛皮大袄，朝里面注入法力。
这是用一整张妖牛的牛皮炼制的防御法器，牛脑袋上的皮整个剥下来挂在后领口，四条腿的皮分别缝在袖子、后摆上。
“谁说这是拐杖了，这叫穿山铁猿。本来是金川商会用来开采矿石的法器，我专门给你拆了两条胳膊。你趴下去，用四条腿走。”
小孩子们更是肆无忌惮的玩耍，从路这边跑到路那边。从牛妖肚子底下钻过去，又从狐妖头上跳回来。
柳铁匠用毛巾反复擦着已经没有汗水的脖子，瞪大眼睛问道：“你知不知道‘起雾’有多危险？雾里面有蛛网、雾怪，我听说以前有妖兽被卷进去，第二天就变成了雾怪。”
“快去开门。”
大憨两步走到门口，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修士。
刹时间，卢通就变成了一个双腿站立的牛妖。
说完转身就走。
“啊？”
“大憨，把门关上，跟我来后院。”
“开门！”
卢通把灯点着，拄着拐杖过去道：“我就是，我现在叫卢通。”
卢通把右手伸进窟窿里，五根手指分别勾住一个金属套索。
同时，双蹄也用力蹬踹。
卢通看了一下午的书，已经不是中午那个连字都不认识的文盲了。
“大憨，你留下看家，我去柳铁匠家走一趟。”
……
又坐回椅子上想了很久，突然眼睛一亮站起来道：“有个适合你的法器！我出去下，很快就回来。”
“成，把手伸出来。”
模仿着山猿的动作，双手一抓，同时用力朝后面划。
一端五根手指是锋利的铁爪，另一端大臂末端有个大窟窿。
说完柳铁匠取出两条铁手臂，递过道：“试试看。”
两条铁臂全长四尺多，手、腕、肘、臂一应俱全。
卢通取出一只弩、几根铁箭交给大憨。
这些天，他练习不用拐杖走路，已经掌握了利用双腿肌肉、腰腹力量，还有双臂来维持平衡。
灰袍修士取出一个红色印章，在卢通掌心盖下去，留下一个红色的印戳。
大憨向来很听卢通的话，拿起弩直接瞄准脑袋。
妖兽、半妖们的生死劫难，也和他们无关。
卢通不禁想到了一种生活在山林里的妖兽——长臂山猿。
茶酒馆里一片漆黑。
铁匠铺里。
“大憨，用弩射我。”
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双臂传来，卢通没有任何心理准备，整个人直接飞出去。
卢通伸出左手。
路边不少普通人在看热闹。
他站在门口心神大受震动，脑海里接连闪过各种念头。蹄子、鸟毛修行过的那门邪法，也不自觉地浮现出来。
接着灰袍修士又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金印，在大憨的手上盖了一个金色印戳，道：“这个印戳不能碰明火，小心别弄掉了，否则跟着一块去千穴山。”
手忙脚乱的爬了五六丈，最后一头栽倒在茶酒馆门口。
卢通被吓了一跳，赶紧道：“等下！别射脑袋，射……射小腿。”
柳铁匠苦笑着摇头道：“抱歉，耽误你大半晚上。去找师兄要法器，结果被他拉住当了一晚上苦力。”
看见卢通趴在地上，他揉着脑袋问：“头儿，你咋也睡在地上？”
卢通从桌子上起来，把睡在地板上的大憨踢醒。
“一页宗，征妖！快开门！”
卢通莫名感到一股刺骨寒意，第一次感觉到这里竟然如此危险。
印戳的花纹十分简单，外面是圈、里面是个叉。
……
“大憨能遇到你真是走了八辈子的好运！说吧，要什么法器？就算我这里没有，也想办法给你弄来。”
试着弯曲食指拉动套索，另一头第二根指头也随之弯曲，操控十分方便。
但是卢通却踉跄了两下，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大憨点了下头，端起弩瞄准下方，扣下扳机。
卢通看着刚好垂到脚边的铁爪，摇头道：“老柳，这两个铁家伙确实能当拐杖用，可是它们加起来起码四十斤，还不如直接拄拐杖。”
“谁是蹄子？”
卢通道：“我去。”
牛皮迅速膨胀起来，脑袋扣在头上，四条牛腿分别包裹住四肢。
“砰！砰！砰！”
直到太阳完全升起，柳铁匠才满脸疲惫的回来，进入店铺时差点被台阶绊倒。
他把左胳膊也戴上，试着前倾下去，两条长胳膊直接撑在地上。
卢通摇了摇头，伸出左手露出掌心的印戳。
柳铁匠深吸一口气，把手按在葫芦上灌入法力。
“拐杖。”
弩箭消失，准确命中小腿后掉在地上，没有在牛皮表面留下任何痕迹。
浑身上下只有眼睛的位置有两个窟窿，其余地方包括口、鼻全都堵得严严实实，连五根手指头都分别裹了一层薄牛皮。
半妖，根本没有资格一步一步修行。
柳铁匠走进铺子里面转了一圈。
卢通伸手扶住柳铁匠，问道：“出什么事了？”
柳铁匠吓得赶忙追出去。
“我知道，但是总不能让大憨去送死吧。”
铁水缓缓流入纹路中，几息功夫青皮葫芦披上一层细密的银网。
山猿的前臂极长，在地面上时用两条胳膊发力，半跳半跑着跑动，移动速度很快。
明天正午就要出发，剩余的时间不多了。
“老卢，没事吧？”
他看着两只马蹄子，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很快，外面街道安静下来，天也渐渐变亮。
在危险的地方想保命，攻击、防御再其次，最重要的是能躲、能藏、能跑路。
外面街道上还是闹哄哄的，成群结队的妖兽、半妖被修士带向城外。
石堆旁边，卢通取出一件牛皮大袄。
卢通在铁匠铺定制过一条拐杖，不需要多做解释，柳铁匠立即明白了他的需要。
但是毕竟先天有缺，没有拐杖的辅助，连一根箭的冲击都无法抵抗。
卢通猛地惊醒，问道：“谁啊。”
柳铁匠光着膀子，正在熔金炉前炼制法器。